沙场醉魂  

清明时节雨纷纷，路上行人欲断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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旗木卡卡西的右手里拎着一壶酒。

 

大概是因为他的左手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，有花，有食物，有信纸，有盆栽，看着都是些不怎么搭调的东西，却在一个袋子里分外融洽的挤着。

 

他就这样左右手重量极度不平衡地晃悠着，步子居然还挺稳，不过好说歹说是个忍者，还没有到彻底退休的年龄，平衡感肯定是基本功中的基本功。

 

他走得很慢，连树上打着旋往下掉的枯叶都在地上打圈了他还没走出落叶的树下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去哪里，要做什么。

 

就这样慢悠悠的，卡卡西走到一座老宅子里，丝毫不意外地看到一个熟人，只不过这时候不管谁见了谁约莫都不打招呼的，毕竟是这样的日子。

 

他只是目光温和地从这个已经从青年步入壮年的，他看着长大又没有看到他真正长大的孩子，双手有些费劲的抬到同一个高度，对着那人面前的石碑双手合十做了一礼。

 

那里埋葬着一个人人唾骂的木叶英雄。

 

卡卡西又站了一会才离开，毕竟他的目的地还要在深处一点，虽然说今天他特地起了个大早，但是买齐东西又慢悠悠地晃荡过来终究是浪费了不少的时间。

 

不过他乐意，他准备去找的那家伙没有也没办法有意见，有意见也提不到。

 

他还巴不得那家伙跑到他面前抗议。

 

朱门丹瓦早早地褪了色，这些年淅淅沥沥的雨水至少要负一半的责，剩下的一半怪时间。毕竟二三十年没人打理的大宅了，还能看出来是个宅子就不错了，现在的主人……归属人也不愿意去打扫。

 

大概是因为已经没人愿意把这里当家了。

 

穿过有点熟悉的青石长阶，记忆里谁曾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一同走街串巷，卡卡西微笑起来，摇了摇右手里拎着的酒，没说话，只轻轻摇了摇头。

 

熟悉的老房子终于撞进他眼里了。

 

轻而易举地翻上二楼的阳台，像是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，他踩在窗台上，扫开粘着窗格的蜘蛛网，才愿意从外面狭窄的落脚地翻进来。屋里还是老样子，脏得很，一地灰尘，也就床头的相框里还能依稀看得清是谁在四人合影里笑。

 

卡卡西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扫把，忙活着转悠了一圈，把自己落脚的这个房间扫得干干净净地才一屁股坐地上，左手里拎了一路的东西直接搁地上，有几个圆滚滚的物件‘咕噜噜’地差点滚床底下去。

 

好在他眼疾手快地拦住了，不然还得趴地上往床底下捞杯子，多累啊。

 

信纸随意地扔在一旁，甜食被摆放得整整齐齐，两空杯隔着那些堆叠的甜食相对而放，花束放在床头柜上相框旁，盆栽被放到卡卡西对面的那空杯的后面，和他遥遥相对。

 

说是盆栽，也就是盆泥土，里面啥都没，就些尘埃似的灰色，堆得很满但又不至于溢出来。

 

空杯被倒入酒，闻味道就知道是上好的雷吟春，贵的吓人，在居酒屋里约莫是一杯可以换一百串三色丸子的价格，要不是他这些年开销全在这些玩意和亲热天堂上，也不至于一直以来颇有些紧巴巴地过着。

 

卡卡西干脆利落地拉下面罩，把杯里的酒水一口气喝空，过了好一会惨白的脸颊上才浮出两朵火烧云来。他张开嘴，溢出来的满是甜腻的酒味，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些甜的腻歪的东西。

 

反正他这些年来能接受的也就红豆糕，再加上这酒。

 

后劲大得很，喝完直接倒头睡，一夜无梦，睡得那叫个神清气爽。

 

除了甜没有任何缺点。

 

他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倒，对面的杯子也被他一同满上——顺手把杯里的倒盆栽里了。半瓶子没停歇地下肚，卡卡西已经有些晕乎，他甩了甩脑袋，张了张口，却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
 

手指蜷缩又舒展地扣弄着质量不错的墙壁，他有点摇晃，撑着墙借了股劲，就从地上起来了，起来了也没啥大动作，就围着这一地东西走了两圈，面上已宛如火烧般红了一片。

 

卡卡西的眼神有些迷迷糊糊地，他的腿打着哆嗦，但还是支撑着他走到了那堆随手一丢的信纸旁，指尖‘呼啦’一声冒出一团小火苗，他就着这小火苗把那些写得密密麻麻的信全给烧了，纸张燃烧后的灰烬直直的掉在地上聚成一堆，活像是那些信变了个色，还躺在老地方动也不动。

 

也像某人的头发，变了个色就从天上掉下来了。

 

卡卡西的手指有点颤抖，不知是喝了太多酒还是其他原因，但依旧是稳定地保持着那点火苗的不熄灭。信纸很快就全烧完了，虽然数量多但也只是纸，真要烧起来那不知道多快，就现在这速度焚烧速度都可以说是故意拖拉了。

 

反正他就呆呆地看着那一地的纸灰，眼神迷离。

 

过了一会他又挪回了原来的地方坐着，酒依旧是一杯一杯地往嘴里倒，对面的盆栽里又多了一把灰，看着有点要溢出来了。

 

于是卡卡西就端着对面那个没人来喝的杯子，像之前那样把里面的酒倒进了盆栽里。

 

窗外飘起了小雨，有点凉。